教宗方濟各宗座牧函
《熱愛聖經》
紀念聖熱羅尼莫逝世一千六百週年


熱愛聖經及對成文的天主聖言滿懷孺慕之情,這正是聖熱羅尼莫(St. Jerome: Hieronymus)的一生和著述,留給教會的遺產。在聖人逝世一千六百週年之際,這些引自聖熱羅尼莫紀念日集禱經的話,[1] 為我們指出了一條不可少的途徑,好認識這位教會史上的巨擎和他對基督的深愛。這愛有如一條滿布支流的大河,永不言倦。他委實是位聖經學者、譯者及釋經者,對聖經擁有充分知識,滿懷熱忱教導所知。他對經文有精闢的解釋外,更熱切捍衛基督徒的真理,有時甚至到了激烈的程度。他是個刻苦和一絲不苟的隱修者,同時又是一位慷慨和慈祥的靈修導師。一千六百年後的今天,對我們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基督信徒來說,他依然是非常切合時代的人物。

引言

主曆420年9月30日,在白冷靠近聖誕山洞由他建立的團體內,熱羅尼莫結束了他在世的生命。他這樣把自己託付給他經常在聖經中尋求和認識的主,也是他在375年四旬期某天,身患熱症時在神視中所遇到的那位判官。這經歷令他的生命徹底改變過來,這是個歸依時刻,令他對未來完全改觀。在神視中,他被人拉到那位判官前:「他盤問有關我的狀況,我答說是個基督徒」。但那位判官卻說:「你說謊!你是個西塞羅的弟子,不是基督徒。」[2] 事實上,熱羅尼莫自年青時已醉心古典拉丁文詞的流暢和優雅,他初時把聖經的文字與之相比,感到它們生硬和不符語法,與他所講究的文學修養相比,簡直是粗陋低劣。

他生平這段軼事,令他決心完全獻身給基督及其聖言,奉獻畢生的努力,透過不倦的翻譯和注釋工作,使聖經的文字變得更平易近人。這經歷在他生命上重定出一個嶄新而決定性的方向:成為天主聖言的僕役,愛上了那「聖經的血肉」。這樣,藉著標誌他一生的不斷鑽研,他利用年青時所學得的,以及在羅馬所接受的培育,重新運用自己的學識,為天主和教會團體作更周全的服務。

為此,聖熱羅尼莫被喻為古代教會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是教父黃金時代裡東西方教會間的真正橋梁,實在受之無愧:他是亞奎里亞的魯斐諾(Rufinus of Aquileia)青年時代的朋友,曾與安博(Ambrose)邂逅,跟奧思定(Augustine)有頻密的書信來往。在東方,他又認識額我略納祥(Gregory of Nazianz)、盲者狄狄馬(Didymus the Blind)、撒拉米的厄比法尼(Epiphanius of Salamis)。基督徒畫藝傳統更把他與奧思定、安博和大額我略(Gregory the Great)放在一起,代表西方教會四大聖師。

我的前輩教宗在不同的機會上也提到熱羅尼莫。一個世紀前,本篤十五世在聖人逝世一千五百週年,寫了與他有關的通諭《施慰者聖神》(Spiritus Paraclitus, 1920年11月15日),並封他為「釋經大師」(doctor maximus explanandis Scripturis)。[3] 較近期的還有本篤十六世,在兩次連續的教理講授中介紹了他的生平和著作。[4] 今日在他逝世一千六百週年之際,我也願意紀念聖熱羅尼莫,由他對聖經的熱愛開始,介紹一下他的信息和教導對今日的適切性。

在這意義下,他的思想與那以天主聖言為題的第十二屆世界主教會議,[5] 以及我的前任教宗本篤十六世的宗座勸諭《上主的話》(Verbum Domini, 2010年9月30日聖熱羅尼紀念日,[6] 都是一脈相承的,可被視為可靠的嚮導和獨特的見證。

由羅馬至白冷

聖熱羅尼莫的一生和足跡,全沿著羅馬帝國橫跨了羅馬帝國在歐洲和東方之間的道路。他約於345年在達耳瑪提雅(Dalmatia)與帕諾尼雅(Pannonia)交界的地區——即今日的克羅地亞或斯洛文尼亞——生於一個基督徒家庭,接受過穩健的教育。按當時慣例,他於358至364年間,在羅馬修辭學府求學時,以成人身分領洗。在羅馬求學期間,他全心傾慕古典拉丁著作,師承當時最著名的修辭學家。

完成學業後,他遍遊高盧,到了特里爾(Trier,今德國境內),在那裡首次接觸到由聖亞大納修(St. Athanasius)由東方傳來的隱修生活。一個修道的切願遂逐漸成熟過來,伴隨著他來到亞奎里亞(Aquileia),他在那裡與一些知己組成了「一個真福團體」,[7] 開始一段團體生活時期。

約在374年,當他途經安提約基雅(Antioch)時,決定退隱到哈爾基斯(Chalcis)曠野,度一個更徹底的苦修生活,並安排大量時間去學習聖經語言,先是修讀希臘文,然後是希伯來文。他得到一位歸依基督的猶太弟兄相助,引導他認識這個對他全新的希伯來文語?,他曾形容其語音「刺耳和有太多送氣音。」 [8]

熱羅尼莫故意選擇曠野和在那裡度這對他有很深意義的隱修生活:這裡是作生命基本抉擇的地方,是與天主契合和邂逅的地方,人在那裡藉著默觀、內心的考驗、靈性的鬥,能意識到自己的軟弱,加深認識自己和別人的有限,重新發現眼淚的重要。[9]人在曠野裡才會體會到天主的具體存在,他與天主須有的關係,以及天主仁慈的慰藉。我很喜歡提到一件與此有關的軼事。相傳有一次熱羅尼莫問天主說:「你想我做什麼?」天主答覆他說:「你還沒有交給我一切。」「可是,主啊!我已給了你這個、那個⋯⋯。」「但尚欠一樣。」「那是什麼?」「你還要把你的罪過交給我,好讓我欣然再次赦免它們。」[10]

他再次來到安提約基雅,由當地主教保利諾(Paulinus)祝聖為司鐸,然後約在379年到了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在那裡認識了額我略 納祥,並在那裡繼續他的研究,將重要的希臘作品翻譯成拉丁文(例如:奧利振Origen的講道詞和歐瑟比Eusebius的編年史),又於381年親身體驗了在城中舉行的大公會議。在這些年的研學中,他求知的熱誠和慷慨精神,表露無遺。他之所以好學不倦,皆因他得不到不罷休的心所使然:「我間或會感到沮喪,多次更會放棄;但不久又重拾起來,堅持學習下去,」由這些求學的「苦澀種子」,收穫到「甘飴的成果」。[11]

熱羅尼莫在382年回到羅馬,為教宗達瑪甦(Damasus)服務,後者很賞識他的才華,二人遂合作無間。熱羅尼莫在那裡不停工作,但總沒有忽略靈修生活:他得到瑪塞拉(Marcella)、保拉(Paula)及其女兒歐多欽(Eustochium)等熱衷度徹底福音生活的羅馬貴婦相助,在阿文庭(Aventine)山丘上成立了一個專心研讀聖經的小團體,而他就是團體中的釋經者、老師和靈修導師。這時期,他開始著手修訂一些福音的早期拉丁譯文,還有一些其他新約經書;他仍繼續翻譯奧利振的講道詞和釋經著作,並展開頻密的通信活動,又公開駁斥異端作者,有時甚至用上過分的嚴詞厲語,不過總是出於他維護真正信仰和聖經道理的真誠意願。

這工作緊張和豐碩的時期,不久因教宗達瑪甦的逝世而中斷。他被迫離開羅馬,帶同幾位朋友一起來到埃及,繼續已開始的靈修經驗和聖經研讀。他在那裡認識了偉大的神學家盲者狄狄馬,然後又來到巴勒斯坦,於386年在白冷定居下來。他實地接觸聖經事蹟發生的地點,在那裡繼續鑽研聖經語文。

他對聖地的重視,不但見於他自386年至逝世期間選擇在巴勒斯坦生活一事上,更表現於他為朝聖者所作的服務。他在自己特愛的白冷,靠近聖誕山洞的地方,成立了一男一女兩間修道院,連同招待「到聖地」(ad loca sancta)朝聖者的旅舍,這都顯出他慷慨款待前來瞻仰和接觸救恩史之地的人,讓他們把探索文化和靈修連結起來。[12]

熱羅尼莫在他靜心聆聽的聖經內認識到自己,並找到天主和弟兄姊妹們的面貌,這令他對團體生活的喜愛有增無已。他建立修道團體,按照團體方式度隱修生活的切願,源自昔日他與知心好友在亞奎里亞度的生活。他視修道院如同「角力場」般,是鍛練人「視己於眾人以下,好能成為人上人」的地方,為能清貧樂道,以身作則。他認為「在同一長上管治下,與眾人一起」生活,能培育人謙遜、忍耐、靜默與溫良之德,他深明「真理不愛黑暗的角落,也不喜歡愛抱怨的人。」[13] 他也承認自己「很渴望修道院的斗室,(⋯⋯)冀望有螞蟻般的勤勉,同心合意地工作,沒有任何個人財物,一切全歸眾人所有。」[14]

對於研究學問,熱羅尼莫絕非為己所好,而只當作一種靈修生活的操練,一個達至天主的方法。如此,他把自己的古典文學陶成,更完美地用於服務教會團體上。舉例說,他輔助教宗達瑪甦,而且始自阿文庭的小團體,便悉心教導婦女,尤其是授以希伯來文,引導保拉和歐多欽「從事翻譯者的搏鬥」,[15] 確保她們能以原文誦讀和咏唱聖詠,這在當時而言,簡直是前所未聞。[16]

他貢獻出自己的學識為人服務,且認為學識為每個福傳者都是必需的。他這樣提醒自己的朋友乃頗齊安(Nepotianus)說:「司鐸的說話應從閱讀聖經中汲取精華。我不想你成為一個多言的演說家或江湖客,而是一個明白神聖道理(mysterii),和透徹認識你天主訓導(sacramentorum)的人。不學無術的人說話最愛兜兜轉轉,用口快舌疾的話來搏取無經驗者的讚賞。不知羞恥的人常向別人講論連自己也不懂的事,因他有能力說服別人,便自充專家。」[17]

熱羅尼莫在白冷居住直至他於420年逝世,那是他一生最有成果和最充實的時期,完全用於研讀聖經,並忙於把舊約從希伯來原文翻譯過來的艱巨任務。與此同時,他又注釋了先知書、聖詠集和保祿書信,及寫了些聖經導讀。他的作品由許多珍貴的工作匯聚而成,是大家研討和合作的結果,包括抄寫和校勘抄本,以至反省和討論:「在研讀聖經時,我從不依賴個人的力量,(⋯⋯)我習慣對自己以為知道的事提出疑問,對於我不肯定的事,尤其如此。」[18] 他既知道自己的限度,遂不斷請求別人以祈禱來支持他,好能按「使這些書寫成的同一聖神」,[19] 翻譯出這些聖經書卷;與此同時,他也不忘翻譯對釋經工作不可少的書籍,如奧利振的著作等,「讓有意深究這門科學的人有所參考。」[20]

熱羅尼莫的學術成就,來自他在團體內共付的努力,這也是為服務團體而做的。這合力協作模式也適於我們、我們這個時代及教會內不同的文化機構,好常能成為「把學問轉化成服務的地方,因為沒有了由合作而來並引導至合作的學問,便沒有真正和全面的人性發展。」[21] 這個共融的基礎就是聖經,那是我們不能獨自研讀的:「聖經是天主子民在聖神的默感下,為天主子民而寫的。只有與這天主子民共融一致,我們才能真正以『自家人』的身分,走進天主願意告訴我們的真理的核心。」[22]

那以天主聖言為滋養的健全生活經驗,令熱羅尼莫透過頻密的書信活動,成了一位靈修導師。他在靈修旅途上陪伴他人,因為他深信「沒有人能無師自通的」,就如他在寫給魯斯提苛(Rusticus)的信上說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像一位有多次覆舟經驗的水手一樣,牽著你的手,教導你這個新手去航海。」[23] 他在這寧靜的角落裡,陪伴著人類度過世界大劇變的時代:410年羅馬屠城的慘劇,令他深受打擊。

他以書信方式來應付教義上的爭議,但常是為了維護正確的信仰。他在信中剛柔並用,但全情投入,由此可見他是個懂得與人相處的人,卻不會只求討人喜歡,明白到「愛情無價」,[24] 為此他以真誠和熱情待人。他關心到生活和工作的周遭情況,這點在他怎樣把自己的翻譯和聖經注釋,當作「友情饋贈」(munus amicitiae)貢獻出來,可見一斑。這首先是一份送給朋友的禮物,這些人是他的寫作和題獻的對象,他亦要求他們以朋友而非評論家的眼光來閱讀;其次這也是為其他讀者、當代人和各時代的人而寫的。[25]

他生命的最後幾年,全用於個人和團體的聖經誦禱和默觀,並透過寫作為弟兄姊妹們服務。這一切都是在白冷靠近聖言生於童貞聖母的山洞旁所完成的,他知道誰「在自己心中常懷著基督的十字架、復活、出生地和升天之處,那人便是有福的!誰在心中有白冷,讓基督每天在他心中誕生,那人才實在有福!」[26]

從智慧的角度看熱羅尼莫的一生

為更透徹了解聖熱羅尼莫的為人,我們必須把他信友生活的兩個特質連結起來:一方面,是他絕對和毫不鬆懈地獻身於天主,且為了愛被釘的基督,而棄絕一切人性的安慰(參閱:格前2:2;斐3:8, 10);另一方面,是他全神貫注於一絲不苟的研究,只是為了更全面地領略天主的奧秘。正為了聖熱羅尼莫所作的令人稱奇的雙重見證,他成了我們的模範:首先是為那度克苦和祈禱生活的修道人,促使他們能不畏艱辛,致力一絲不苟的研究和反思;其次是為學者們,他們要謹記:他們的學識若要有益於他們的信仰,就必出於絕對為愛天主而作,摒除一切人性的野心和世俗的欲望。

這些特質已被溶入歷史和藝術的範疇內,聖熱羅尼莫的形像在它們中屢見不鮮:西方的畫藝大師留下了他們描繪的傑作。我們可按這些畫作的類型,把它們分成兩個分明的路線。其中之一,尤其把他描繪成一位修道人和悔罪者,帶著一副因守齋而消瘦的身軀,退隱在曠野,雙膝跪在地上或俯伏於地;又多次見到他手拿石頭來搥胸,雙眼注視著十字架上的基督。在這類型中,要數現存梵蒂岡畫廊的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的感人傑作。另一個描繪聖熱羅尼莫的類型,把他畫成一位學者,坐在書桌前,埋頭翻譯和注釋聖經,周圍放著書冊和羊皮紙:他身負重任,以思想和寫作來維護信仰。這類型中著名的代表是丟勒(Albrecht Dürer),多次以這種姿態來描繪他。

上述兩個特點在卡拉瓦喬(Caravaggio)的畫布上被融匯為一,這畫作現珍藏羅馬博蓋塞畫廊(Borghese Gallery):在那單一畫面內,這位年老的苦修者,全身披著一塊紅布,桌上放著象徵世事虛幻的頭顱骨;畢竟他顯然也帶著一位學者的特徵,雙目注視著書冊,手持一支蘸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管筆,顯出一位作家的風範。

我們要從這可稱為智慧類型的角度,去理解熱羅尼莫一生的雙重特徵。在尋求他準備不惜一切去服務的真理時,有時他會像真的「白冷獅子」般,使用過激的言詞。他在首部著作《底比斯首位隱修士聖保祿傳》(Vita S. Pauli primi eremitae)中親自解釋說,獅子能發出「巨吼」,也能流淚。[27] 為了這原故,他在畫中出現的兩種對立造形,其實是聖神使這些特質在他身上渾然一體。

熱愛聖經

聖熱羅尼莫靈修的特點,無疑就是他對教會在聖經內所承襲的天主聖言的熱愛。若說所有教會聖師,尤其基督徒時代初期者,都明顯由聖經汲取他們教導的內容,那麼熱羅尼莫便是更有系統地,而且以很獨特的方式這樣做的人。

近代釋經學者很欣賞聖經敘事和詩歌的技巧,尤其推崇它的表達手法;相反地,熱羅尼莫卻強調天主在聖經中以很卑微的方式啟示自己,而且聖經所用的希伯來文,較之於西塞羅優雅的拉丁文,是既粗獷而又原始的表達。因此,他絕非為了欣賞文詞的秀麗而專注於聖經,卻如眾所周知的,只因聖經領他認識基督,因為不認識聖經,就是不認識基督。[28]

熱羅尼莫教導我們,不僅只研讀福音,或只注釋載於宗徒大事錄和書信中的宗徒傳統,因為整個舊約為深入基督的真理和豐饒,也是不可或缺的。[29] 福音的話可茲見證:它告訴我門,身為師傅的耶穌,引用了梅瑟、先知和聖詠的話,來解釋祂的奧蹟(參閱:路4:16-21; 24:27, 44-47)。宗徒大事錄中的伯多祿和保祿,都特別根據舊約來宣講;沒有舊約,便不能完全明白天主聖子——救主默西亞的形像。舊約不應被視為用作引經據典的泉源,以證明先知的預言一一在耶穌身上應驗過來;更徹底地說,反而只有在舊約「預像」的光照下,我們才能圓滿地理解,那在死亡和復活中完成的基督事件。因此,我們必須在教理講授和宣講中,以及在神學論述中,重估舊約不可少的貢獻,把它當作珍貴的滋養來閱讀和吸收。(參閱:則3:1-11;默10:8-11) [30]

由他那些相似舊約先知的激烈說話,可見熱羅尼莫是如何完全獻身於聖經。我們這位聖師是由先知攝取那團內心的烈火,把它轉化成激烈和爆炸性的話(參閱:耶5:14; 20:9; 23:29;拉3:2;德48:1;瑪3:11;路12:49),以表達出這位一心為主的事業而努力的僕人的憂心如焚,那是不可少的。一如厄里亞、若翰洗者、以至保祿宗徒,熱羅尼莫對謊言、虛偽和虛假道理深惡痛恨,驅使他的言論變得帶有挑釁味及看似嚴苛。要明白他著作的爭辯特性,最好是把它當作仿效和實踐真正的先知傳統。熱羅尼莫是對真理不屈不撓的典型見證,責備之嚴厲全是為了導人悔改。他用詞和設譬之嚴苛,顯示這位僕人只願取悅他的主,而不是世人(迦1:10),他為主耗盡一切精力。

聖經研究

聖熱羅尼莫對聖經的熱愛是充滿服從的。首先是對天主的服從,因為天主要求人對祂[*他]的話人尊敬服從,[31] 因而也要服從那些代表教會的生活傳統去解釋啟示道理的人。但這種「信德的服從」(羅1:5; 16:26),並不純是一個對已知真理的被動接受;相反地,它也要求人主動地尋求理解。我們可以視聖熱羅尼莫是個忠信而勤奮的聖言僕役,完全獻身協助信仰中的弟兄姊妹,使他們對所接受的神聖「寶庫」,能有一個極正確的理解(參閱:弟前6:20;弟後1:14)。人若不明白那受默感的作者所寫的話,天主的話便會失去效用(參閱:瑪13:19),不能結出愛天主的果實。

就當時來說,聖經的文字並不是時常可以直接接觸得到的。引用依撒意亞所說的話(9:11),即使是對那些「識字」的人——即那些受過充足教育的人——聖經的書卷仿如「封了印」般,無法理解。所以需要一位有能力的見證相助,帶來開釋的鑰匙,此即主基督,那唯一可以解開封印和開啟書卷者(參閱:默5:1-10),這樣才可以揭示恩寵的奇妙湧流(參閱:路4:17-21)。再者,熱心教友當中也有不少人表明不識閱讀聖經(參閱:依29:12),非因他們不識字,而是因為不懂聖經的表達方式及古代的文化傳統,因此聖經的文字變得難以破解,就好像用了一種未知的字母,及一種隱晦的語言寫成一樣。

因此,我們需要詮釋者作媒介,行使他的「服務」職能,協助那些不懂得先知話語的人。我們可借用斐理伯執事的經歷,來描寫這情況:他被上主推動,前去邂逅那位坐在馬車上閱讀依撒意亞先知書(53:7-8)的太監,因為他無法理解經書的話。「斐理伯問他說:你明白所誦讀的嗎?他答說:若沒有人指教我,怎麼能夠?」(宗8:30-31)[32]

熱羅尼莫是我們的嚮導,不但因為他像斐理伯一樣(參閱:宗8:35),引導每位讀者認識耶穌的奧蹟,而且也因為熱羅尼莫忠於職守,有系統地為我們釋經及講解文化,好能正確而有益地理解所讀的聖經。[33] 除認識歷代的釋經著作外,他還精通傳遞天主聖言所用的文字,精確分析和估量聖經各抄卷,準確的考古研究,以及一切當代可用的方法,他都採用了,而且是一致而明智地運用了,好能對受默感寫成的經書,有一個正確的理解。

聖熱羅尼莫這個藉得取法的特點,對今日教會非常重要。正如《啟示憲章》所說的,聖經是「神學的靈魂」,[34] 又是實踐信友生活的精神支柱,[35] 那麼解釋聖經的任務,便須有專門的技能來相助。

一些優秀的聖經研究中心(例如:羅馬宗座聖經學院、耶路撒冷道明會聖經學院和方濟會聖經學院),及教父學中心(例如:羅馬聖奧思定學院),正是為達致這目的而設立,但每所神學院也應切法確保所教授的聖經科目,能令學生在釋經學和聖經神學的整合上,充分獲得解釋聖經的能力。可惜,由於許多人缺乏對聖經的基本知識,致使聖經的富饒被忽視或置之不理。為此,除加強司鐸和教理導師的教會培訓,讓他們在聖經學方面獲得應有的能力外,也應推行普及所有信友的培育,使各人都能打開聖經,從中汲取智慧、希望和生命等無可估量的果實。[36]

在這點上,我想用前任教宗在《上主的話》宗座勸諭中的話提醒大家:「聖言的聖事特性,可與基督在已祝聖的餅酒形下的真實臨在作類比。我們走到祭台前分享感恩聖宴,實在領受基督的體血。要在禮儀中宣佈天主聖言,就必須承認基督親自臨在,並向我們說話,而且他願意被人聆聽。聖熱羅尼莫談及我們領受感恩聖事和天主聖言時應有的態度說:『我們誦讀聖經,對我來說,福音就是基督的身體;聖經就是基督的教導。當基督說:你們若不吃我的肉,不喝我的血時(參閱:若6:53),這話雖亦可指(感恩)奧蹟而言,但基督的體血就是聖經的話,就是天主的訓誨。』」[37]

可惜的是在許多教友家庭中,無人自覺有能力——如同梅瑟法律所訓示的(參閱:申6:6-7)——令子女認識上主的話,並指出它的優美和精神力量。為了這個原故,我定立了「天主聖言主日」,[38] 以促進在祈禱中閱讀聖經及熟習天主的話。[39] 如此,所有其他宗教虔敬行為便富有意義,各按應有的價值優次,導人於信德的巔峰:絕對堅信基督的奧蹟。

拉丁通行本

熱羅尼莫學習希臘文和希伯來文這「辛苦耕耘所得的最甘飴成果」,[40] 就是由希伯來原文把舊約翻譯成拉丁文。直至當時為止,羅馬帝國內的基督徒,只能以希臘文閱讀全部聖經。新約經書原以希臘文寫成,而舊約經書也有完整的希臘譯本,即所謂「七十賢士譯本」(Septuaginta),那是埃及亞歷山大城的猶太人團體約於主前二世紀完成翻譯的。但為拉丁文的讀者,卻沒有他們語文的完整聖經譯本,只有按希臘版本的部分及不完整的譯文。多得熱羅尼莫及繼他的後人,著手修訂及重新把整部聖經翻譯過來。在教宗達瑪甦的鼓勵下,熱羅尼莫在羅馬已著手修訂福音和聖詠的譯文,及至他來到白冷後,更開始直接由希伯來原文翻譯全部舊約經書:這工作經多年才告完成。

為完成這翻譯工作,熱羅尼莫運用了他對希臘文和希伯來文的知識,不用說還有他扎實的拉丁文培育。他也採用了已有的語文學工具,尤其是奧利振的舊約六文對照本(Hexapla)。這翻譯的最後文本,一方面採用了當時常用的表述方式,同時又盡量保留了希伯來文的語風,但仍不失拉丁文的高雅。所得成果實為一部影響西方文化歷史的巨著,塑造出一套西方的神學用語。克服了一些起初對它的抗拒後,熱羅尼莫的譯本迅速成為學者與一般信友的共同遺產,因而被稱為「拉丁通行本」(Vulgata)。[41] 中世紀時期的歐洲,大家都學會用熱羅尼莫的聖經譯文來讀經、祈禱和作論證。如此,「聖經成了一個『浩瀚的詞彙』(克洛岱爾P. Claudel)和『圖像集』(夏加爾M. Chagall)。」[42] 文學、藝術,以至民間用語,都經常採用熱羅尼莫的拉丁譯本,留給後世許多優美和虔敬的瑰寶。

有鑒於這不爭的事實,特倫多大公會議在其《再者》(Insuper)訓令中,確認拉丁通行本為「欽定本」,明認它多世紀以來應用於教會,並證實它用作研究、宣講和公開討論上的價值。[43] 畢竟它並非為削弱聖經原文的價值,就如熱羅尼莫自己也不厭其煩地提到,將來更不會阻止人着手全新翻譯聖經。教宗聖保祿六世秉承梵二教長們的指示,希望拉丁通行本譯文的修訂工作能早日完成,以供教會上下應用。教宗聖若望保祿二世遂於1979年以他的《聖經寶庫》(Scripturarum thesaurus)宗座憲令,[44] 頒布了名為《新拉丁通行本》(Neovulgata)的標準版。

翻譯如同本位化

熱羅尼莫以他的翻譯,成功把聖經在拉丁語及拉丁文化中「本位化」,他這個努力成了教會傳教的恆常模式。事實上,「每當一個團體接受救恩的信息時,聖神就以福音轉化的力量豐裕其文化。」[45] 這樣便建立起一種循環:就如熱羅尼莫的翻譯是借助古典拉丁的語言和文化而成,並留下清晰可見的痕跡,同樣這翻譯以它的言詞及所包含的象徵和想像,到頭來又成了創建文化的元素。

熱羅尼莫的翻譯工作告訴我們,每個文化內的價值和正向形式都能充實教會。包含並活現於每個新翻譯內的宣講天主聖言的不同方式,都令聖經變得更充實,因為借用大額我略著名的話來說,聖經跟它的讀者一起成長,[46] 多個世紀以來,不斷獲得新的腔調和音色。把聖經和福音注入不同的文化內,令教會潛移默化,仿如不斷「佩帶珍珠的新娘」(sponsa ornata monilibus suis)(依61:10)。這同時也說明了,聖經需要不停翻譯成每個文化和世代所用的語言和思想表述方式,包括我們現今全球一體的世俗文化在內。[47]

曾有人很合理地指出,我們可把被稱為語言款客的翻譯行為,與另一種款客形式作類比。[48] 為此,翻譯行為不單是語言上的問題,事實上,它相應於一種更廣泛的道德抉擇,與整個生活願景有關。沒有了翻譯,不同的語言團體之間便無法溝通;我們彼此關閉了歷史的門戶,把建立一個文化交流的可能性拒諸門外。[49] 實在,沒有了翻譯,又何來好客之道?反而只會加強敵意行為。翻譯者是搭建橋梁的人。多少武斷、多少指責和衝突的產生,都是由於我們不認識對方的語言,卻又沒有堅定的希望,採取翻譯這種用之不盡的愛心表現!

連熱羅尼莫也要面對當代的主流思想。羅馬帝國建立之初,希臘文仍相當普及,但在他的時代,這已變成罕有例子。畢竟他要算當時最熟諳希臘語和基督徒希臘文著作的人,何況他更踏上學習希伯來文這更艱苦的無人之旅。假若真如人所說的,「我語言的限度,就是我世界的限度,」[50] 那麼我們可以說,我們必須歸功聖熱羅尼莫的多語言技能,讓我們能對基督信仰有一個更普世性的認識,同時又能更忠於原著。

慶祝聖熱羅尼莫逝世週年之際,天主聖言已被譯成三千多種語言,這使我們意識到一股非常活躍的傳教行動。一些文法、字典和其他語文工具的面世,全賴許多傳教士的努力,使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有了基礎,並成了實現「接觸一切人的傳教夢想」的媒介。[51] 我們必須重視這一切努力,並為此投放資源,協助人們克服無法溝通的障礙和缺乏相遇的機會。尚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們做。正如上面已說過的,沒有翻譯,便沒有理解:[52] 我們不能認識自己,也不能認識別人。

熱羅尼莫與伯多祿宗座

熱羅尼莫一直與羅馬有不解之緣:他屢次回到這個精神港口;羅馬給了他人文主義的培育,也陶成了他的基督徒生活;他是不折不扣的「羅馬人」(homo romanus)。這個特殊連繫首先來自這城的語言,即他所擅長並深愛的拉丁文;但尤其來自他與羅馬教會的關係,特別是與伯多祿宗座的關係。帶有時代錯誤的畫藝傳統,把他繪成一位紅衣樞機,以示他是教宗達瑪甦身邊的羅馬聖職班一員。他在羅馬開始了修訂聖經的拉丁譯本。即使他後來因被人嫉妬和誤解,被迫離開了羅馬,他仍經常與伯多祿宗座保持堅實的連繫。

對熱羅尼莫來說,羅馬教會是基督的種子產生豐碩成果的肥沃土地。[53] 在一個動蕩的時期,教會那件渾然無縫的長衣,多次被基督徒的分裂所扯破,熱羅尼莫卻視伯多祿宗座為穩固的基準:「我不跟隨任何人,只跟隨基督,我與伯多祿宗座聯繫共融。我知道教會是建基於這磐石上的。」與亞略異端派爭論激烈之際,他寫信給達瑪甦說:「誰不跟你聚攏的,就要失散;誰不屬於基督的,便屬假基督。」[54] 為此,他更肯定說:「誰與伯多祿宗座聯繫,就是我的朋友。」[55]

熱羅尼莫常為了信仰而牽涉於激烈的爭辯中。他酷愛真理,熱切維護基督,這似乎已使他在書信和寫作中用上過激的言詞。其實他生性平和:「我也願有和平;我不僅切望,更是懇切祈求和平!但我所要的是基督的和平,真正的和平,一個沒有積怨的和平,一個不心懷惡鬥的和平;不是那種壓服敵人而來的和平,而是那結合於友誼的和平!」[56]

我們的世界越來越需要慈悲和共融的靈藥。我要再一次呼籲:讓我們作出友愛共融的輝煌及具吸引力的見證。[57] 「如果你們之間彼此相親相愛,世人因此就可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若13:35)耶穌以懇切的祈禱向父祈求說:「願他們在我們內合而為一(⋯⋯),為叫世界相信。」(若17:21)

愛熱羅尼莫所愛

在結束這封書函前,我願再向大家作一個呼籲。在後人稱頌聖熱羅尼莫的眾多頌詞中,有人不僅視他為博覽基督徒「圖書館」的最偉大學者,歷代的信友都從這圖書館汲取滋養,而其中為首的就是聖經這瑰寶。我們還可以把他論乃頗齊安的話套用在他自己身上:「勤讀聖經和不斷默想,使他的心成了一個基督的圖書館。」[58] 熱羅尼莫為了充實自己的圖書館不遺餘力,常視之為明白信仰和靈修生活不可少的工場;在這方面,他為現代的人也是個傑出的模範。但他更進一步。對他來說,求學不止於青年受培育的時代,而是個終身事業,是他一生每日的優先本分。我們可以說,他吸收了整個圖書館,然後把學識分施給眾人。四世紀時,遠道前來東方追尋隱修運動的普斯杜米安(Postumianus),是熱羅尼莫生活方式的目擊證人,曾住在他那裡幾個月,並論及他說:「熱羅尼莫全神貫注地閱讀,整個沉浸在書卷中,晝不眠,夜不寢;常在讀書或寫作。」[59]

論到這事,我設想到今日如果一個青年人走進市內書店,或在互聯網頁上搜尋宗教書籍一欄,究竟會遇到什麼。即使他真能找到這多數設在周邊外的一欄,仍難以找到些有分量的作品。青年人搜尋這些書架或瀏覽這些網頁時,是很難明白為何研究宗教道理能成為某些人熱衷的事業,致令他全情投入;多個世紀至今,對天主的渴望為何能灼熱這些偉人的心靈;靈修生活的成長,為何能影響神哲學家、藝術家和詩人、史學家和科學家。今日的問題之一,不只是在宗教方面,而是文化上的無知:那可靠地解釋和翻譯我們文化傳統的詮釋能力,實在難能可貴。我想尤其對青年人提出一個挑戰:請你們開始尋找自己的文化遺產。基督信仰使你們繼承了一個無與倫比的文化遺產,那是你們所應把持的。你們應傾慕自己所擁有的歷史。你們要放膽注視著那位年青和焦燥不安的熱羅尼莫,他正如耶穌說的比喻中那個人,變賣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好能擁有「那顆寶貴的珍珠。」(瑪13:46)

實在,熱羅尼莫是「基督的圖書館」,一間永恆的圖書館,十六多個世紀以來,一直教導我們基督的愛有什麼意思:這愛與跟他的聖言邂逅是分不開的。為此這個一千六百週年紀念,號召我們去愛熱羅尼莫所愛的,重新發現他著作的價值,並讓自己被他的精神觸動。這精神的核心,基本上可形容為:焦灼想望對自我啟示的天主有一個更深刻的認識。昔日熱羅尼莫不停對他當代的人大聲疾呼說:「你要時常誦讀聖經;更好說,你對聖經應愛不釋手。」我們今日怎能不聽從他這話呢?[60]

熱羅尼莫提及最光輝的典範就是童貞瑪利亞,尤其是她的童貞母性,以及她在祈禱中讀經的態度。瑪利亞在心中默思(參閱:路2:19, 51),「因為她是神聖的,而且她誦讀聖經,認識先知,記得加俾額爾天使向她宣告的事,以及先知們所預告的事,(⋯⋯)她看見自己新生的小兒子,那躺在馬槽中哭啼的唯一獨生子,但她實在知道,躺在那裡的就是天主聖子。她把所見的和她所讀過和所聽到的作比較。」[61] 讓我們把自己託付給她,她比任何人更能教導我們如何誦讀、默想、祈禱和默觀天主,這天主從不厭倦臨於我們的生活中。

發自羅馬聖若望拉特朗大殿
2020年9月30日,聖熱羅尼莫紀念日,本人在任第八年。

教宗方濟各

(天主教台灣地區主教團及香港教區合譯)


[1] 台灣譯:「天主,祢曾恩賜聖業樂司鐸,對聖經的研究獨具強烈的嗜好,及深湛的領悟;求祢賞賜我們也能從祢的聖言中攝取心靈豐富的滋養,尋獲生命的泉源。」 (《羅馬彌撒經書》,第三標準修訂版,2020年)
香港譯:「天主,你曾恩賜聖熱羅尼莫司鐸,熱愛聖經,活出聖言;求你使你的子民,也常能從你的聖言,獲得豐富的滋養,找到生命的泉源。」(《羅馬彌撒經書》,第三標準修訂版,2020年)
[2] 《書信集》22, 30: CSEL 54, 190.
[3] 《宗座公報》12 (1920), 385-423.
[4] 參閱:2007年11月7及14日公開接見信友: Insegnamenti, III, 2 (2007), 553-556; 586-591.
[5] 第十二屆世界主教會議,《致天主子民書》(2008年10月24日)
[6] 參閱:《宗座公報》102 (2010) 681-787.
[7] Chronicum 374: PL 27, 697-698.
[8] 《書信集》125, 12: CSEL 56, 131.
[9] 參閱:《書信集》 122,3: CSEL 56, 63.
[10] 參閱:[教宗方濟各] 2015年12月10日早晨默想。該事載於A. Louf, Sotto la guida dello Spirito, Qiqaion, Magnano (BI) 1990, 154-155.
[11] 參閱:《書信集》125,12: CSEL 56, 131.
[12] 參閱:《上主的話》宗座勸諭,89: 《宗座公報》102 (2010), 761-762.
[13] 參閱:《書信集》125, 9.15.19: CSEL 56, 128. 133-134. 139.
[14] Vita Malchi monachi captivi 7,3: PL 23, 59-60; Opere storiche e agiografiche, a cura di B. Degórski, Opere di Girolamo XV, Città Nuova, Roma 2014, 196-199.
[15] 《艾斯德爾引言》2: PL 28, 1505.
[16] 參閱:《書信集》 108,26: CSEL 55, 344-345.
[17] 《書信集》52, 8: CSEL 54, 428-429; 參閱:《上主的話》, 60:《宗座公報》102 (2010), 739.
[18] Praef. Paralipomenon LXX, 1.10-15: SCh 592, 340.
[19] 《梅瑟五書引言》: PL 28, 184.
[20] 《書信集》 80, 3: CSEL 55, 105.
[21] Messaggio in occasione della XXIV solenne Seduta pubblica delle Pontificie Accademie, 4 dicembre 2019: L’Osservatore Romano, 6 dicembre 2019, p. 8.
[22]《上主的話》宗座勸諭,30: 《宗座公報》102 (2010), 709.
[23] 《書信集》 125,15.2: CSEL 56, 133.120.
[24] 《書信集》3,6: CSEL 54, 18.
[25] 參閱:《若蘇厄書引言》 1, 9-12: SCh 592, 316.
[26] 聖詠96(95)講道: PL 26, 1181; 參閱:S. Girolamo, 59 Omelie sui Salmi (1-115), a cura di A. Capone, Opere di Girolamo IX/1, Città Nuova, Roma 2018, 357.
[27] 參閱:《底比斯首位隱修士聖保祿傳》 16,2: PL 23, 28; Opere storiche e agiografiche, cit., 111.
[28] 參閱:《依撒意亞引言》 PL 24, 17; S. Girolamo, Commento a Isaia (1-4), a cura di R. Maisano, Opere di Girolamo IV/1, Città Nuova, Roma 2013, 52-53.
[29] 參閱:梵二,《啟示憲章》,14.
[30] 參閱:同上。
[31] 參閱:同上,7.
[32] 參閱:熱羅尼莫《書信集》 53,5: CSEL 54, 451; Le lettere, a cura di S. Cola, II, Città Nuova, Roma 1997, 54.
[33] 參閱:梵二,《啟示憲章》,12.
[34] 參閱:梵二,《啟示憲章》,24.
[35] 參閱:梵二,《啟示憲章》,25.
[36] 參閱:梵二,《啟示憲章》,21.
[37] N. 56; 參閱:詠147: CCL 78, 337-338; S. Girolamo, 59 Omelie sui Salmi (119-149), a cura di A. Capone, Opere di Girolamo IX/2, Città Nuova, Roma 2018, 171.
[38] 參閱:《開啟他們的明悟》自動手諭,2019年9月30日.
[39] 參閱:《福音的喜樂》宗座勸諭,152, 175:《宗座公報》105 (2013), 1083-1084.1093.
[40] 參閱:《書信集》 52, 3: CSEL 54, 417.
[41] 參閱:《上主的話》宗座勸諭,72:《宗座公報》102 (2010), 746-747.
[42] 聖若望保祿二世,《致藝術家書》(Lettera agli artisti)(1999年4月4日),5: 《宗座公報》91 (1999), 1159-1160.
[43] 參閱:《天主教會訓導文獻》Denzinger-Schönmetzer, Enchiridion Symbolorum, 1506.
[44] 1979年4月25 日: 《宗座公報》LXXI (1979), 557-559.
[45] 《福音的喜樂》宗座勸諭,116: 《宗座公報》105 (2013), 1068.
[46] 《厄則克耳講道》 I, 7: PL 76, 843D.
[47] 參閱:《福音的喜樂》宗座勸諭,116:《宗座公報》105 (2013), 1068.
[48] 參閱:P. Ricœur, Sur la traduction, Bayard, Paris 2004.
[49] 參閱:《福音的喜樂》宗座勸諭,24: 《宗座公報》105 (2013), 1029-1030.
[50] L. Wittgenstein, Tractatus logico-philosophicus, 5.6.
[51] 《福音的喜樂》宗座勸諭,31:《宗座公報》105 (2013), 1033.
[52] 參閱:G. Steiner, After Babel. Aspects of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 1975.
[53] 參閱:《書信集》 15,1: CSEL 54, 63.
[54] 參閱:《書信集》 15,2: CSEL 54, 62-64.
[55] 參閱:《書信集》16,2: CSEL 54, 69.
[56] 參閱:《書信集》 82,2: CSEL 55, 109.
[57] 參閱:《福音的喜樂》宗座勸諭,99: 《宗座公報》105 (2013), 1061.
[58] 《書信集》 60, 10: CSEL 54, 561.
[59] Sulpicius Severus, Dialogus I, 9, 5: SCh 510, 136-138.
[60] 《書信集》52,7: CSEL 54, 426.
[61] 聖誕講道IV: PL Suppl. 2, 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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