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無法給予兒子的是什麽?

作者:ANTHONY ESOLEN

 

為了男孩們以及他們最終必須領導的家庭,我們必須敞開心扉,不要再試圖強加於他們違反自然和不吸引人的承諾,要他們對性不感興趣。

《迷離境界》(The Twilight Zone)劇集中其中一集的情節頗為微妙而又駭人,它在無意引起任何爭議,亦無意影響任何正常人類文化的情況下,把冰冷的鋼鐵探測器對準了我們這個時代暴露的神經上。 這一集叫做「年輕人的幻想」(Young Man’s Fancy),是根據著名詩人丁尼生(Tennyson)在《洛克斯利大廳 》(Locksley Hall)一書中,那陷入沉思之年輕人的一句說話所改編:「春天裡,年輕人的幻想悄悄變成對愛情的思念。」我們所談論的並不是這個沉思的年輕人。

 

Virginia Walker等待了11年才終於嫁給她心愛的男人Alex Walker。在Alex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父親就拋棄了他們,他和母親住在一起,而讓Alex重獲自由的重大事件就是母親的去世。他們從治安法庭回來,正準備簽署合同把房子賣給房地產經紀人。但是Alex猶豫了,他開始回憶起母親最喜歡的那首歌 《紅衣女郎》,想起她親手製做的布朗尼蛋糕等等事物。Virginia厭倦了總是在樓下等他,然後她發現他在閣樓上,沒有按照他答應的去收拾東西,反而在翻遍一個舊箱子,處理那些讓他想起母親的玩具和物件,並說道,也許他們不應該賣掉房子。

 

然後,以《迷離境界》慣有的演繹風格和方式,一台古老的收音機突然打開,並開始播放《紅衣女郎》的歌,布朗尼蛋糕亦出現在眼前,彷似是過世的母親正在呼喚仍在世的兒子。而Virginia,她的耐性經已消耗,情緒激動地提出懇求,她提醒Alex那曾經向她許下的鄭重承諾,亦即是在他年邁的母親去世後,他會迎娶她並將房子賣掉。當Alex發怒時,Virginia也會發脾氣還擊,指責Alex的母親想要扼殺他,並且阻止他長大成人。這是一個錯誤的舉動(儘管目前尚不清楚她是否有更好的選擇)。

 

在這一集的結尾,Alex消失在樓上的臥室裡,而 Virginia 跟在他後面上樓梯時,突然從樓上看到了老婦人(Helen Brown飾)正面對著自己。Alex的母親堅強、專橫、固執、自信以及惡毒。Virginia呼喊著她不會放棄,她會擁有Alex,他將會成為一個男人,而不是一個因為母親而成長受阻礙的男孩。老婦人搖著頭,帶著一絲蔑視地說道:「他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這時,臥室的門開了,一個11歲的男孩走了出來,他興奮地和想和媽媽一起玩耍和吃雪糕。老婦人陪著他走進臥室,最後一句話是男孩說的,他對著那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說:「你走吧,我們不再需要你了。」

 

從男孩成長為男人

 

George Gilder在《性別弱點》(Sexual Suicide)一書中指出,男孩會因為某些需求而受苦,女孩則不會。母親是家庭中提供愛的主要角色。女兒有時可能會與母親爭奪家中男性的注意力,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她會從母親那裡得到暗示,分享她對性的興趣和衝動。她從少女時代過渡到成年時代並非以冒險、徹底失敗的可能性,或者需要以公開的方式獲得成年女性的認可為標誌,而是以她身體發育明顯成熟為標誌。女性不會要求女孩參加成人禮——其意義何在呢?此外,女兒和父親的關係沒有充滿矛盾。直到父親彌留之際,或年事已高時,他永遠都是女兒的保護者、是她的後盾;他會比她更堅強,而他和她都會心照不宣地承認這一事實及明白其中含義。不管涉及的具體人物,他們的美德與惡習,以及他們是否勝任自然角色,我在這裡所說的並非虛言。我們首先談的是人類學關係,其次才談個人關係。

 

對於男孩來說,卻沒有如此容易的通道,而且亦不可能會有。男孩必須使自己與最親愛的對象,即他的母親分開(母親同時也是他潛在性愛的合適典範),然後才能建立他作為一個男人的身份,這樣他就能娶回一個女人,在其他男人,他的兄弟中成為一個強壯的男人。這種說法不應該惹起爭議的。除了我們的文化之外,每一種文化都認識到人類學和心理學的事實。女人最不應該嫁的就是像Alex Walker那樣的男人,也就是所謂的「媽寶」(mama’s boy),因為這種男人在危急時刻靠不住,而且他還會任由母親去支配他的妻子。

 

必須贏得的男子氣概

 

男孩並不是簡單地成長為男子漢,因為男子氣概是建立在生物學基礎上的一種文化現實。 相比之下,女性氣質是一種具有文化表達力的生物現實。

 

我必須在此強調當中的差別。Saint Jose Maria de Escriva會對他的每一位男性追隨者說:做個男子漢!這是可以理解的,我們也清楚這勸誡意味著什麼;就連女權主義者也清楚知道,並對此感到戰栗。這意味著,在男人生命中的任何時刻,他的男子氣概都得經受考驗,且要一次又一次地贏得勝利,然後得到他人的認同,又或者被他人否認。一個男人可能永遠失去與其他男人並肩站著的權利。他可以墮落到完全不像個男子漢。

 

類似「做個男子漢!」的命令對女性來說顯得多餘;一位女性可能會把另一位女性稱為「壞女人 」,但她的女人身份本身不存在任何疑問,所以也不需要在公共場合被測試看看它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意味著,男孩在較長的性潛伏期以及較晚和較久的青春期中,他會自自然然地避開女孩們。儘管他可能只是斷斷續續地意識到,但他知道自己有一項「成為男子漢」的工作要做。那些說他討厭女孩子的指控是愚蠢和無知的,因為事實恰恰相反。他和他的朋友們都喜歡女孩,並且被她們深深地吸引。而這也是他們必須和女孩們保持一定距離的原因,否則他們作為男孩必須要做的事情(成為男子漢)將無法完成。男孩在女孩的陪伴下無法形成牢固的男性朋友圈子,因為他們將會太過忙於爭奪女孩的注意力。他們沒有發明足球,沒有繪製森林地圖,沒有修補內燃機,也沒有擊落他們的第一頭牡鹿。因此,為了婚姻中的愛情和充滿文化可能性的男性之間的情誼,我們似乎應該注意男孩的需求和他們的長處,並相應地安排社會和教育機會。

 

公開承認的權威也在此發揮作用。男孩在其他男孩和男人身上尋求的東西主要是公開的,而不是私人的;而他在自己喜歡的女孩或者將要迎娶的女人身上所尋求的東西主要是私人的,而不是公開的;一方面是競技場和集市的區別,另一方面是壁爐和家庭的區別。雖然公共競技場最終應該被安置在壁爐和家庭的服務中,而不是壁爐和家庭僅僅是提供一個暫時的避難所來緩解競技場的壓力。這意味著,很大程度上,這個男孩將傾向於將他公開確認為男性的東西,以及那些有認可的權威給予認可的人。他聽到男中音而沒有聽到女高音;他看寬闊的肩膀而不是豐滿的臀部。他情不自禁地就這樣做了。

 

學習健康發展

 

對於讓一個男孩健康成長為只對一個女人鍾情的男人,以及成為一個丈夫和父親,有些學習是至關重要的。雖然男孩的母親可以提供其中的一部分教導,但還有一部分只能由男性來提供,又或者有些學習是兩者都無法提供的。這些學習是什麼呢?

 

其一是學習如何指揮和服從。我想到了吉卜林(Kipling)筆下的《勇敢的船長》( Captains Courageous)。小男孩哈威是一個「媽寶」,他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富有小頑童。在一個驚濤駭浪的夜晚,當他在甲板上嘔吐的時候,不小心從遊輪的甲板上被沖走,然後一個葡萄牙籍的漁民將他撿走並帶回一艘帆船上。他在成年方面的第一個真正的教訓來自那位叫迪斯可·特羅普的善良美國船長,船長有一個兒子,兒子非常欽佩他的父親。兒子警告哈威說最好服從,還因為哈威的自作聰明和太多嘴而將他打倒在甲板上。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回到沒有手機的日子,哈威「學會了打繩結」,也就是說,他學會了所有船上男孩都必須懂得的風帆和索具、連續二十小時不斷清除魚內臟、他還學會如何與其他同樣處於權威之下的男人相處、如何捕魚、如何在拯救他的葡萄牙漁夫曼紐爾和其他夥伴身上,找到真正的和有男子氣概的朋友、如何站得筆直、如何在接受嚴厲批評時就如服用了一劑辛辣的和淨化心靈的藥、如何像一個男人般承認錯誤、如何毫無怨言地承擔工作,以及如何與其他男人一起做危險、令人興奮的和讓人頭腦清醒的事情。所有這些都是男孩的母親無法教導他的。

 

正因為你的母親不能教你這些東西,你會發現男孩經常不聽那些「好像」他母親的女人說話。這並不是說他對她們有偏見,更準確地說,是她們不會說他的語言。他可能不理會她們,他可能聽不太清楚,所以懶得去聽。現在,如果我們談論的是世界上除了人類的男孩以外的任何生物,解決辦法對我們來說都是顯而易見的,同樣沒有爭議:「找一個能用他的語言說話的人,一個他能聽懂的人。」我能在一分鐘內抓住滿屋子男孩的注意力,並保持一個小時。那與我當老師的能力無關,只因為我能說他們的語言。

 

我們可能會把這個問題翻轉來問:「如果那男孩的老師是一位女性,這位老師喜歡在文學課指定一些女權主義故事、她內心對激烈的遊戲感到不滿、她傾向於安全多過冒險,而且她重視平等多於自由和等級制度的活力、她喜歡畫手指畫多過踢足球,以及她似乎對任何質疑她所有平等主義的權威都十分敏感,那麼,如果這樣的一位女性成為了男孩的老師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如果一直都如「小婦人」(Little Women)書中描寫的,但卻沒有路易莎·梅·奧爾科特(Louisa May Alcott)(小婦人的作者)對男孩們真正的愛,還不止是殘留的基督教信仰,那會怎樣呢 ?那結果便會是乏味、煩躁、沮喪、禁閉和無人聽得見。

 

為了男孩們以及他們最終必須領導的家庭,我們必須敞開心扉,不要再試圖強加於他們違反自然和不吸引人的承諾,要他們對性不感興趣。他們所需要的就是他們的需要。不論是在生理方面還是智力方面,他們的需要是建立在一代又一代的人類發展基礎上。人類已知的每種文化以及對其共同的觀察都證實了這一點。對於那些出於某種意識形態的考慮 ( 無論是哪種意識形態 ),只有一個詞可以用來形容那些有意識地剝奪讓男孩或女孩成為他們性別健康一員所需要的東西。那個詞就是邪惡(wicked)。

 

原文:What Mothers Cannot Give to Their Sons